韓子耀竟然當著我的面說歐琳是他女人？那我呢？我在他心目中算什麽？過了時的女人？是不是像過了時的衣服一樣不受待見了？既然她是你女人，那你為什麽還不讓我和你離婚呢？

楊鋒依舊像堵墻站在我的面前，渾身散發著冷冽的寒氣，“韓子耀，違背誓言是要遭報應的！你放心，你的報應不遠了！”

“我有沒有報應那是我的事，你要做的就是離我老婆遠一點！”韓子耀沖上來拽我面前的楊鋒，可楊鋒從小就是個打架鬥毆的一把好手，他和韓子耀撕扯起來，根本就不費力，兩個人就這樣在沈老頭的病床前你捶我一拳，我回你一拳的打起來了，而我，只是站在旁邊呆楞楞的看著，沒有勸架，也沒有阻攔。

後來，醫生和護士來了一大堆，把他倆訓斥了一頓，這才住了手。每個人臉上都青一塊紫一塊的，韓子耀喘著粗氣上前來拉我的手，“凝夕，跟我回去。”他的語氣很生硬，似乎還帶著些命令。

我看了眼站在一旁擦著嘴角的楊鋒，他企盼的看著我，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再回去過那種不見天日的難熬的日子，我也知道，他是真的心疼我。

而韓子耀，也只是這一刻給我一種對我很好的錯覺，回到韓家，卻還是那種無邊無際的折磨。還有，家裏人冷嘲熱諷的言語，韓子耀的不冷不熱，他和歐琳的恩愛異常，還有歐琳那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，對我，都是一種折磨！

這就是我曾經愛過的男人！卻也帶給我無窮無盡的折磨！

我紅著眼眶從韓子耀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，冷冷的說，“你回去吧，我要在這裏照顧我爸！”我沒再看他，只是坐到沈老頭的床邊，看著一跳一跳的儀器屏幕，又看了眼躺在那裏的沈老頭，就算是剛才在房間裏那麽大的打鬥聲音，也沒有讓他蘇醒，我突然，好想握住他的手。

沈老頭的手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，冰涼冰涼的，要不是儀器上的數字還在跳動，我會以為他已經死了。

韓子耀站在原地沒有動，只是低低的喘著，過了很久，他沙啞的問我，“沈凝夕，你真是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了？”

“這條路是你選的，不是我！我真的無法忍受你和你的琳琳在我面前秀恩愛了，我受夠了，等我爸沒事了，我過幾天會自己回去的！”我始終沒有回頭看他一眼，我怕看到他短暫的傷心，會讓我痛不欲生。

“你在意的真的只是琳琳？可她在韓家住了那麽久了，也沒見你這麽決絕的要離開，是不是因為他啊？”他指著面前的楊鋒，而楊鋒也詫異的看著我和韓子耀，“你心裏還有蘇睿宸吧，要不然為什麽一見到楊鋒就淚流滿面的楚楚可憐啊？啊？你是不是後悔了，後悔當初在我和蘇睿宸之間，選擇了我啊！”他吼得整個病房都在顫著。

你說我的心裏還有蘇睿宸？如果我的心裏真有他，當初又為什麽會上了你的賊船？我為什麽會淚流滿面，為什麽會楚楚可憐你會不清楚？你覺得你傷害我的還不夠是嗎？所以我不該做出任何的表情，只是一味的忍氣吞聲是嗎？就是因為我嫁給你了，生米煮成熟飯了，你就覺得我生是你的人，死是你的鬼了是嗎？無論你做什麽，我都得無條件的接受是嗎？

韓子耀，我突然覺得越來越看不清你了。

我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節，長吐出一口氣，揉了揉幹癢的眼角，“對，你說的沒錯，我後悔了，我就是還想著蘇睿宸，看著楊鋒這張臉，就算他不是蘇睿宸，我也覺得心裏舒坦。”

韓子耀似乎連呼吸都帶著抽泣，我知道，他是在傷心我對他的愛不如從前，可我又何嘗沒有嘗過他帶給我的痛苦，他沒了我的愛，還有歐琳和孩子，其樂融融的一家人，可我沒了他的愛，還剩下什麽呢？

“沈凝夕，你好啊，你可真好！”他強忍著沒哭泣，狠狠的說。

韓子耀，你知道嗎？我對你早已哭的流不出眼淚了。

他用手掌揉了下臉上的淤青，“那你就在這呆著吧！我走！”他決絕的走出沈老頭的病房，砰的一聲把門帶上，就像他剛來時的那樣。

韓子耀就這麽走了，絲毫沒管病床上還插著呼吸機的沈老頭，他可以不管，可我不能不管啊，好歹他也是我爸啊！就算韓子耀誤會，就算他不高興，我也要留下來照顧沈老頭，韓子耀作為沈老頭的女婿，他一心想著他的小/三，對沈老頭的不管不顧，可楊鋒一個不相幹的外人，卻能把他像親爹一樣伺候，那我這個親女兒，還能夠坐視不理嗎？

“凝夕，沈叔這裏有我在，你要是想回去，就回去吧，你看韓子耀那樣……”楊鋒動了動被打的發青的嘴角，倚靠在床尾，看著我。

我拽著沈老頭的手並沒有松開，而是攥了又攥，這世界上，除了躺在床上的這個老頭，我已經再沒有親人了。這手，真的能這麽輕易的放開嗎？如果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，我這個親生女兒，連他最後一面都沒看見，會不會特別的遺憾？即使我並不怎麽喜歡他。

我緩緩的回頭，卻忍不住苦笑了一下，楊鋒雖然長著一張蘇睿宸的臉，可現在的狀態和七年前的杜陽如出一轍，一腳踩在椅子的橫檔上，一只胳膊放在腿上，略微弓起的腰，十足的小混混的影響，和他以前的容貌倒是挺搭配，但是和蘇睿宸的這張臉真的是不搭。

“怎麽了？”楊鋒看著我的表情覺得很疑惑。

我抿了抿唇，“你和蘇睿宸一點兒也不像。”然後把頭轉過去，看著沈老頭儀器上的數值。

身後的楊鋒沒發出一點聲音。

過了一會兒，他可能是坐在了椅子上，低低的嘆了口氣。

“凝夕，聽我一句話，覺得自己跟著他過的苦，就離開他！人的一輩子不長，別委屈自己。”最後的幾個字他是壓低了聲音說的，那聲音低沈的讓人想哭。我也知道他口中的那個“苦”是什麽意思，但我和韓子耀的結合，是因為愛情，也是因為家族利益，當愛情沒了，家族利益卻還在，恐怕沒那麽容易。

楊鋒真的是很聰明，一如當年的杜陽。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，拍了拍我的肩膀，“現在你和他鬧成這樣，完全是他的責任，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，你還這麽死心塌地的跟著他，一方面你心裏還有他，但是更大一方面卻是因為沈叔叔吧。現在你的狀況，沈叔叔是不知道，如果他知道了，你認為他會讓你在韓家再遭那個罪？”

如果沈老頭知道了我的現狀，會是什麽樣的態度，我不知道，或許，也是和我現在的選擇一樣吧。如果他不是覬覦韓家的財力物力，當初又怎麽能各種手段用盡的讓我跟韓子耀在一起呢。

也許韓家也就是看透了這一點，才做的這麽肆無忌憚，韓子耀也會這麽明目張膽。他們知道，嫁出去的女兒，潑出去的水，就算做的再過分，沈老頭也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
“你畢竟是沈叔的親女兒，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！”楊鋒在我身後的一句話，讓我背僵直著，我在想什麽，他都知道……

我沒有轉過頭，而是艱難的點了點頭。

“不論你做什麽選擇，也不論你的現在和將來的狀況如何，我都會是你堅強的後盾。”他的身體貼在我的背上，我強忍著沒哭出聲。

雖然這世界上除了沈老頭，我再沒有親人，但是我有林芷晴和楊鋒做我的依靠，我沈凝夕這輩子也算沒白活。

公司裏有點事，楊鋒回去處理，我在醫院裏照顧沈老頭，一直到晚上九點多，楊鋒忙完了公司裏的事，又來醫院替我的班，我真的挺感激他的，如果沒有他，韓子耀又只顧和他的琳琳親親我我，那沈老頭這裏，我一個人恐怕真的挑不起來。

沈老頭在楊鋒到的半個小時候，終於醒了，我也松了一口氣，不用再擔心了。

楊鋒讓我回去休息，可我不想回去面對那樣一個家，我發現，我竟然懼怕回家。可他還是執意讓我回去，說和韓子耀好好談談也好，我點點頭，走出了病房，可我也知道，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談的餘地，他這不單單是出gui，我原不原諒他的問題，我們中間還橫著歐琳的肚子。

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進了我的電話。

我按了接聽鍵，裏面傳來那個軟糯的聲音，帶著一點焦急，“凝夕姐。”

呵，歐琳，連我的電話號碼都知道？是韓子耀告訴你的？這是要找我談判嗎？

“歐小姐，手機這東西有輻射，你懷著孩子，還是少碰為妙，不然你的子耀哥該心疼了。”我沒好氣兒的奚落她。

“凝夕姐，子耀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？”幹嗎？這就拿出大老婆的姿態來質問我了？你覺得你有資格？

“他不是一直陪著你溫馨甜蜜呢嗎？”

“沒有啊，子耀哥說你爸住院了去看看，然後這麽晚了，一直就沒回家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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